13日,演员、歌手马天宇发文提醒称,在三里屯北区,女生穿短裤就会被偷拍。北京三里屯太古里工作人员回应称,会对街拍的人进行驱逐,但是拍照的人比较多,所以很难杜绝。
(资料图片)
刘淼(化名)的身份是一名“老法师”,这是街头摄影师的绰号,而三里屯正是他常年“施法”的地方。“我在这拍了一年了,每周来3到5次,除了不用打卡,和打工人作息一样,晚上也得加班。”刘淼说。他为何如此“勤奋”?三里屯街拍“疯狂”背后,又是什么在驱动?
“哎呀,我早就赚钱了”
23岁的帅帅不喜欢“老法师”称号,也不愿别人这么叫他。在他的小红书账号简介一栏,写着“街拍达人”四个字。“以往人们对我们的印象是油腻大叔,甚至色眯眯的,手里举着单反、长镜头,看上去价格不菲。现在情况变了,年轻拍客多了,大多数时候,一部手机外加一个稳定器就能打天下。”帅帅说。
三里屯也是帅帅常年创作的地方,他每次拍摄完,都会精挑细选出来几张上传至小红书账号,并配以“北京街拍”“穿搭”等文字。经过两年的运营,他的账号已有近3.5万粉丝。
“做账号可能是目前处理这些街拍照片最好的方式了,你看三里屯有那么多人拍,年纪无论大小,粉丝也无论多少,基本都有多个社交媒体账号。”帅帅向中新经纬透露,做账号,把流量变现是他当时踏入这行的主要原因。
与帅帅深耕种草平台不同,刘淼将主要精力放在了短视频平台上。“我主要发一二十秒的街拍短视频,都是自己拍的,一天更新10条左右。”刘淼说。
仅运营了一年,他的账号就积累了66万粉丝,而他也开始了变现之路。“哎呀,我早就赚钱了!”刘淼拒绝透露他靠这个账号的实际收入,但他提供的两张证明显示,仅在7月30日、31日两天,他就从平台提现了两万元的“版权收入”。
除了赚取平台的版权费,刘淼表示他还会接一些商业合作,比如街拍写真、探店之类的。“三里屯附近探店,几十秒视频,我做一条收费3000元,去其他地方拍至少5000元,各个平台都同步发。”刘淼说。
不过靠街拍变现并不是那么容易。虽然已经拥有3.3万粉丝且运营了两年,但帅帅透露,干街拍以来他一分钱也没赚到。“图片卖不出去,自己做账号接不到合作。”帅帅说。
另一位常年在湖北宜昌街头拍摄的博主告诉中新经纬,做街拍的摄影师很多,但靠这个赚钱还是挺难的。“我也做了挺久了,也运营账号,但没有赚到过钱,就是觉得好玩。”
近日,帅帅在账号个人简介上新增加了“全国可接婚礼跟拍、写真”。“总得生存吧。”帅帅说。
此前,有媒体总结,街拍博主的主流变现方式有以下几种:向图片网站卖图、摄影教学、卖设备、卖自拍杆、广告植入、带货、探店等,部分街拍摄影师背后还有MCN扶持。但刘淼表示,就他的经验来看,目前平台补贴和商业合作是街拍流量变现最好的方式。
街拍照片还会流向何处?
除了在自己账号发布,这些街拍照片会不会出售?
目前,有很多以街拍命名的网站,中新经纬浏览发现,这类网站充斥着大量的女性街拍照,拍摄场景不仅有街边,还有室内,以咖啡店、餐厅、商场休息区等公共场合为主。
那这些街拍网站的照片是不是出自“老法师”之手呢?帅帅和刘淼均向中新经纬表示,在他们做号的圈子里,没有人把照片卖给这种网站。“一个是这些网站有固定的收片渠道,再一个我们也看不上这种网站,太古老了,而且这种网站为了让你充会员,照片尺度更大,也更没底线。不像我们,免费看,还能学个穿搭。”帅帅说。
中新经纬体验发现,这些街拍网站会员费价格不菲。某网站的半年会员标价168元,一年会员198元,终身会员498元,付费会员不仅可以“畅享”网站照片,还能下载到网盘。也有网站标出了高达5666元的会员价格。
“她没说话,我就以为她同意”
成都太古里“牵手门”事件之后,三里屯太古里曾发布“街拍提示”称:“三里屯太古里在公共区域的醒目位置设有多个提示牌,提醒广大顾客提高防范意识,保护个人肖像权”“不支持任何未经许可的商业拍摄行为”。
需要明确的一点是,街拍照片是否构成侵权不以是否营利为判断标准。
北京嘉维律师事务所律师赵占领对中新经纬表示,目前未经他人许可使用其肖像,即使不以营利为目的,也侵犯肖像权。
上述三位街拍博主均向中新经纬表示,发布在社交平台账号的照片绝大多数都没经过当事人同意。“有时候离得近,被拍者能看到在拍她,但没有说话,我就当她同意,但也有很多时候,被拍者不知道在拍她。”刘淼说。
不过,也会有人主动找他们拍摄。刘淼说,“我在三里屯有一群稳定的拍摄对象,她们很乐意被拍,我有时候拍探店也会喊她们充当消费者。”
为了避免照片发布后惹麻烦,刘淼根据“圈里”流行的做法,在账号上标明了“如有冒犯,私信删除”。不过,赵占领表示,这句话不能免责,即不能免除、否定侵权的行为定性。
如果遇到违背个人意愿的偷拍,该如何应对?
北京京师(合肥)律师事务所主任朱政此前撰文指出,对于被拍者而言,如果是当场发现有人正在偷拍自己,情节轻微的,可以明确要求对方停止拍摄并删除偷拍的照片或视频;情节恶劣的,在确保自身安全的情况下,应当立即报警,同时向现场安保人员寻求帮助,并要求公安机关根据违法情节对偷拍者进行行政处罚;对构成犯罪的偷拍者,应当要求追究其刑事责任。当然,事后还可以向人民法院起诉,追究偷拍者的民事侵权责任。
朱政同时强调,维权时需要注意的是,即使发现对方正在偷拍,也不宜强行夺走手机,删除照片、视频。这样做,一来,可能被“恶人先告状”,让维权变成抢劫;二来,删除了照片与视频,等同于帮助偷拍者毁灭了证据,这些均会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。
文:常涛 编辑:李晓萱